《春天的我們》講述許金玉女士醫生的故事。

 

作品中以兩位演員分飾不同階段的許金玉。

 

許金玉生命中的轉折點是故事推展的最大動力。

 

冰塊消融後在黃土上留下的痕跡,成為冰塊存在的證據。

 

許金玉女士﹕「我個人的故事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那個時代的精神。」

 

導演吳德淳在這個作品裡著重於人在環境中如何找到自己的信念。
 
 
 

許金玉的故事─《春天的我們》

【2000.8.17在地實驗訊】由名作家周芬伶撰寫劇本,導演吳德淳採集體創作的方式發展﹔《春天的我們》夾裹著溽暑黏膩的高溫,在華山藝文特區四連棟的一受驚擾就四處飄揚的灰塵裡,展開一幕幕白色恐怖時代的人生圖景。

《春天的我們》故事講述現已年屆八十之許金玉女士,在白色恐怖的時期,以一個養女的身分從女工踏上工運領袖之路,因為參加讀書會而入獄,以及出獄至今的經歷。

面對著沉重而糾結的歷史與政治背景,導演吳德淳事先做了不少閱讀相關檔案書籍的功課,然而在作品呈現上,卻抹淡時代環境的複雜與濃度﹔相對的以許金玉女士生命中的轉折點推展情節。「人在環境裡如何找到他自己的信念﹖這個信念的掌握和追求是這個作品中最重要的鋪陳。」對於導演而言,前輩們對於他們秉持的理想如此堅定不移,這是最令人感動的事情。

在敘事策略上,《春天的我們》以兩個演員分別飾演許金玉女士的不同人生階段。由「現在的許女士」擔任說故事的人,掌握故事行進的方向,(事實上,這裡只有一個縱向,就是按照生命的歷程。)她在「過去許女士」經歷過的情境中,現身落下註腳。而「過去許女士」以及她所經歷的事件、恩人、仇敵或夥伴,就在註腳中成為被動的靜置物,有關於時代動亂與個人命運的證明。

或許這個作品正試著提出種種證明,證明彼時情景的氣氛、個人對家國的理想,政局對個人的控制與影響等等。例如作品一開始與結束都歸結到一幅圖畫,那是所有演員拍團體照一般地彼此靠近,再打上斑駁的影子,於是變成了歷史舊照。或者如潔白的百合被安放在冰塊上,冰塊消融的痕跡卻在黃土、水泥地一點點地蔓延﹔演員撳按著怎麼也塑不成形的黃土,巨大的鐵環鑲飾著百合,像牢籠又像皇冠般地懸吊在頭頂上方……。這些證明一方面取材自我們對於舊照片所喚起的情感,對土地、鋼鐵、花朵、榮耀與壓迫的聯想。一方面證明本身也暗示著事件或故事,曾經存在過,也許現在仍在進行中,但至少是在過去就已經發生。

然而這些證明正好點出了我們與故事的距離,就如同「現在的許女士」與「過去的許女士」沒有對話空間,觀眾也被安置在聽故事的位置上。於是這個作品宛如一疊覆上薄薄塵埃的插圖繪本,即使沒有銳利的線條強度,構圖的氣魄仍可相應彼時代環境的氛圍﹔沒有繁複的細節,但憑著大綱可以勾勒出人物約略的形貌氣度。我們看著一段段許女士經歷過的旅程,如同翻閱一幅幅年代不遠,但已然模糊的圖像。隱然感受彼時動蕩的局勢,與乖謬荒唐的境遇,但無法向人宣告﹕「那就是我們的故事」。

附註﹕《春天的我們》為十三月戲劇場於7/6~7/8華山藝文特區四連棟呈現的劇場作品,現場觀眾反映熱烈,其中不少是經歷白色恐怖時期的前輩們。

 

(小詩詩2001/07/07台北報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