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百夜詞》是一個關於「獨自在夜裡醒來」的作品。

 

作品中強調每個演員的特質。

 

當表演本身即是某種曖昧性存在,在創作上容易落入套套邏輯的自轉中。

 

表演者的「鬆」是一好看的質地,也是創作者或表演者所企望的狀態。

 

導演陳品秀在這個作品中力圖呈現每個演員特有的質感。
 
 
 
 
 

《百夜詞》(Ode of the Hundred Nights):
一首懸浮在曖昧上空的純淨

【2000.8.31在地實驗訊】進場開演前,白淨的舞台,4位身形乾淨,各有特色的表演者,模擬日常生活的動作,在舞台上穿梭,靜止,一隻低矮的電風扇坐在角落,不停無辜地搖著頭,彷彿欣賞場上4人生活中的瞬間切片…表演開始,一個關於「獨自在夜裡醒來」的作品。這作品提供了一些關於創作上有趣的開放性問題,一些危險的一體兩面,所以暫將演出內容的重述擱置一旁:

1.「曖昧」本身是一有趣的領域(灰色地帶),自古至今,至少在戲劇中,是不斷被使用的元素,例如夢與真實、戲與人生、戲中戲的手法、語言與心理的間隙、情感本身的游移…等,「曖昧」似乎應該是主體間性的存在,是存在上下文的流動間,當它單獨變為一對象(客體),變為一封閉的領域處理時,就少了差異間所產生的錯位和從這兒到那兒的詭異和錯愕感,舞台上反而只剩下「曖昧」平板的文字性,而沒有「曖昧」豐實的空間感。另外,這主題的危險是:其實表演本身即是某種曖昧性存在,在創作上容易落入套邏輯的自轉中。

2.表演者的「鬆」是一好看的質地,也是不管創作者或表演者所企望的狀態。但如同一位服裝設計師尋求新的布料質地的同時,也要尋求符合組織布料的設計,而這作品最大的敗筆就是沒有適當的編排和發展,以使表演者的質地呈現出更多的層次,並讓作品的味道更強烈。創作者似乎有擔心「過多的編排而失去質地」的憂慮,但作品不小心會變成質地訓練班的呈現。創作者失衡於編排與意念之間,並容易陷入「表演者好看就成功」、「讓表演者質地出來就好」…等類似單面向理由:因為過於強調「人」的特質的封閉性觀點,而忽略「人」之所以被建構的動態條件。

3.同樣地,「乾淨」、「純粹」也是許多創作者的理想,但是在執行上存在著高度危險性,並非簡單純淨不能成立,而是容易因為不斷抽出元素而失去立足點,使作品失去動力,動力只存在於哲學的思惟中(觀賞時看得到「乾淨」兩字在空間中搖晃),而無法在生產創作的領域中發光。也或許動力不明,導致其他元素特別無力,例如舞台,本身是一白色的空間似乎意念清楚,但執行上卻反而礙手礙腳,使得演員尷尬的進出場,影像從頭到尾可有可無,因為出現時的力量薄弱,有了反而讓人期待更多的互動和可能性。所以,作品節奏常過於平板,意念的延展也過於單薄。當然,簡單中的細緻與味道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,尤其在時間的推演下必須是流動的,不然容易讓人越來越昏沉。

畢竟對一位觀眾而言,抱持著來看排演八個月時間的作品的期望而言,不免有些失望。其實,就是這些曖昧的危險性,不斷地誘惑著創作者,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和創作,也期待下一次的創作有更強的力量和味道。

附註: 《百夜詞》為河左岸劇團陳品秀作品。2001年8月9-12日於果酒禮堂2樓演出 。

(嘉明2001/8/8 彩排場採訪報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