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正勳這次的作品:《咱的後花園》是來自自己家裡栽菊,需要用到竹子,而藝專時在大屯山的竹林中迷路,兩次機緣促使他用竹子創作這次的作品。

 

陳正勳說:「這次作品是為了主辦單位而作,大陶甕一方面是為了開幕時的烤肉準備,一方面是讓舞者可以躲入其中。」

 

許拯人認為,藝術家對資源的取捨應該有個份際 ,《二胎》講的是兩重的借貸關係,他關心的是藝術家如何去看待與政治人物的關係,絕對不能有舞台就上。

 

許拯人這次展覽遭到質疑,認為他的作品「帶刺」。但是他還是堅持若要參與草山行館的裝置,他依舊希望作《二胎》。

 

藝術家對政治人物需要長期的觀察,注意他們平日關心藝文的脈絡,若政治人物尊重藝術,應該也不會選擇在這樣的敏感時機辦活動。

 

當威權政權已經遠去,思想檢查卻已經內化到每個人心中,它是否隨威權崩解而遠離?邱威傑說;這部戲在香港演的時候是爆笑版,台灣演的時候,陳梅毛希望加入一些新的東西。

 

莊普認為,若一個活動只看到政治人物而看不到藝術、藝術家,那麼政治人物顯然不懂得「政治藝術」。真正的政治藝術是「讓朋友越來越多,敵人越來越少。」而非短暫利用招致更多不滿。
 

裝置? 政治?藝術不夠政治 還是政治不夠藝術

【1998.9.27在地實驗訊】大選將至,台北市忽然熱鬧了起來,台北雙年展剛落幕,草山行館裝置藝術展接著登場。要把景氣帶回西門町的電影藝術節則是更實惠而普羅的活動。市長近來也頻頻出現在各種文化場所,除了各個藝術節的開幕酒會,連法國畫家Fabien的在台創作《外套》市長都忍不住去湊熱鬧、穿一穿。由伊通公園承辦的草山行館開幕,藝術家與政治人物觥籌交錯的畫面令人驚訝:是一個有文化素養的政權誕生了嗎?而行館中許拯人的作品則悄悄引爆了一個古老的課題:「藝術家與政治人物,究竟應保持什麼關係?」

許拯人的作品是《二胎》。他在行館門口放置了一塊廣告招牌,上面寫著:「二胎,政府立案,正派經營,低息。」四周還有小燈泡繞著招牌跑呀跑,整個招牌低廉粗糙的質感頗有台灣味。不知情的民眾聚在招牌前,彼此討論後還是不確定這是藝術品,還是一般廣告招牌。有人喃喃說:是地下錢莊嘛!進入行館,轉彎處許拯人豎立一根路標牌,箭頭分指行館四周,上面還是幾個「二胎」的牌子,挑釁意味更濃。當夜晚降臨,暮色四起,燈光用力將兩個大字往外放射,顯得更加刺眼。二胎究意味著什麼?二胎是一種貸款關係,指同一抵押物、二次貸款。而民間的用法通常是把二胎用來表示地下錢莊。一場大選前的裝置藝術展,又選擇在舊威權體制的具體象徵物舉辦,二胎的概念自然被許多人解讀為諷喻政治的呈現。對此,許拯人說:「政治場域的角力鬥爭,甚至政權的更替,都不是我所要說的。重要的是二胎的第二層意義。當政治力釋放出資源提供藝術家表現的舞台,你清楚知道有些東西需要代價,獲得的是不是比失去的多,藝術家需要考慮清楚。正如二胎,借的比還的多得多,藝術家…不能有舞台就上。」

草山行館這次的開幕活動是由SOCA承辦,裝置藝術展覽部分改交由伊通公園接辦。許拯人的作品一直引起承辦單位的關切,從SOCA到伊通,都曾向他要求希望更改這次的作品計劃。理由是:「二胎」的概念不夠普及,不容易讓一般民眾明白。主要參與承辦工作的藝術家莊普認為,這是一種政治藝術的問題。政治人物有沒有政治藝術很重要。一場活動若只看見了政治人物,看不見藝術,政治人物也算失敗。藝術家其實很清楚政治人物要的是什麼。他認為這次活動主辦單位並沒有意識型態的限制,幾乎都放手讓承辦單位去作,而許拯人的作品雖然有強烈的政治諷刺,被反對的理由也不是來自意識型態的控制,只是二胎概念並不夠普及,不能達到效果。

對許拯人而言草山行館幾乎是一場藝術與政治力的交合。最重要的因素是時、地的敏感。在大選前夕,又選在敵黨舊王權的象徵地點,藝術家是不是提早以自己的創作替政治人物佔領了這個空間?正如十月一日的大陸慶典,藝術家接不接受作品的展覽邀約?他以美術館前任館長遭美術界砲轟下臺為例,當時的除色小組有許多私下都支持民進黨,但是當藝術為政治力服務,藝術家就必須為自己的理念搏鬥。雖然藝術與政治的界線曖昧不明,許拯人一再強調:藝術家要清楚自己的分際,對現世社會的反省很重要。----絕對比創作發表來得更重要。

許拯人笑著說:「在紐約唸書時,一次偷看寫詩的朋友一封信,他寫道:寫詩是一種生活方式罷了。這樣的說法影響他到現在。藝術,一種生活方式罷了。許拯人第一件作品《愛台北的一種方式》是佔領國父紀念館附近停車場的七個停車位,一整天。奇怪的是,許多找不到停車位的駕駛人在附近繞來繞去,就是不會停下來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。就這樣,一天沒有人來阻止。那次的展覽讓他對作品展出的想法有積極的改變。藝術品為什麼一定要在展覽空間才叫藝術品?藝術家作品展出時才叫藝術家嗎?雖然他已經盡量避免去做社會議題的作品,《愛台北的一種方式》卻讓他相信:藝術家要在心裡保留這樣的空間。

最近一次藝術家的座談會中,畫家李俊賢曾提出對裝置藝術的質疑。對畫家而言,創作是絕對個人的。畫家任何時候、任何地方都可以創作,裝置藝術卻是有空間才會考慮創作,還必須結合種種外力,耗時費錢也容易陷入必須借助政治力、商業贊助等等的困境。甚至有人質疑最近的蔡國強引爆省美館,究竟是蔡國強的創作,還是館長倪在沁,或是所有炒作新聞的傳播媒體的共同創作?裝置藝術媒材的性格一向備受質疑,不論以環保的立場檢驗,或是因高人力物資的消耗而必須結合政治或商業力的常態。許拯人的想法也許可以作為參考。但是在台灣,藝術究竟有沒有顛覆現世的能力?或是祇能盡量作到和平相處、敬而遠之?這都是待考的問題。

行館的再啟用象徵了威權世代的落幕,取而代之的是標榜市民主義的政治思潮。而新中產階級優質生活的最佳保證,莫過於一場結合歡樂與品味的藝術活動;這就是草山行館裝置藝術的底層意義。除了連根拔除王權的象徵---草山行館外,總得植入新的象徵意含,綠色競選旗畢竟太俗氣,也不符合台北市中產階級的品味,把藝術送上陽明山,在全台北最山明水秀,也是每逢假日最塞車的地方創造一個藝術新台北,雖然依舊得花三小時上山,總是多了一個親近藝術的機會。

(鄭美雅陽明山報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