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爛吧兒》由「點餐」到「消費」到「服務」的運作狀況,最理想的情形是三桌都有人,你可以由桌上的螢幕看到別桌的人講話的臉,你講話的樣子,也即席出現在另一桌的桌面上。

 

如果你點的是曾柏仁,他大概會由你的工作、興趣來進行瞭解和互動。他重視的是一種「了解的慾望」,加入「溝通」的行為,才是整個《爛吧兒》的完整呈現。

 

黃逸民說到作品以集體創作的方式,其中自然會有一些不同理念的溝通,由原來的五人計畫變成三人計畫,雖然每個人的出發點不同,但最後完成的作品則和原先的設想差不了太多。

 

第一個進來點黃逸民的客人,是服裝設計的學生,對他們採用的粉紅色調產生不安和曖昧的聯想。黃逸民為了要給客人一個合理的解釋,不由得也緊張了起來。

 

蘇匯宇則打算跟來賓討論文化的議題,這和他所接觸的社會學、哲學思想有很大的關係。他想深入的瞭解不同階層的人的文化差異,進而去進行自我的批判。
 

來喲,藝術家坐檯的BAR黃逸民 曾柏仁 蘇匯宇的《爛吧兒 LAME BAR》

【1998.11.11在地實驗訊】新樂園的一樓那個「新樂園」霓虹燈招牌最近不一樣了,變成了「爛吧兒」霓虹燈管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新樂園怎麼開起PUB了,其實這是這一檔的作品《爛吧兒LAME BAR》。由三個師大美術系的應屆畢業生的集體計畫,黃逸民、曾柏仁、蘇匯宇三人的「藝術家坐檯」,著實展現了初生之犢的生鮮活力。

是該先解釋一下《爛吧兒LAME BAR》的性質,大概可以說是,與觀者對話的裝置藝術。他們把新樂園的三樓開成了一間酒吧。粉紅色的霓虹色調裡,有壁畫,有裝置,有三張桌子,每張桌子有兩張椅子。有一個由鐵籠組成的吧台,本來在裡面養了兩隻小雞,可後來跑了出去,大概被貓吃了。吧台上有三份菜單,上面分別是三道主菜:黃逸民、曾柏仁、蘇匯宇。

遊戲規則是這樣的:觀眾上樓來,(最好是晚上六點以後)會看到他們三人站在吧台裡招呼你。你點餐(點其中的一道菜,也就是一個人)會附飲料。完成點餐的動作後,你點的餐(人)就會和你帶著啤酒可樂到其中的一桌坐下。開始聊天。這就是《爛吧兒》開店情形。在各桌有一個攝影機架在上頭,他們的桌面是螢幕,螢幕上顯示的是另一桌的攝影機拍到的情形。所以,如果三桌都有人,他們就會在桌上看到別桌講話的情形,當然,自己講話的樣子也會出現在另一桌的桌面上。

「我們三個人最原始的出發點,是集體來開一個酒吧,好玩嘛。」光開一個酒吧也不夠有趣,曾柏仁說是「溝通,了解的慾望」讓他們採取這樣的形式呈現。問到他們有否設想要和觀眾聊些什麼,曾柏仁說:「我大概會從互相瞭解背景開始,工作或興趣啊,每個人在社會裡扮演的不同角色。我的概念比較模糊,端看來的觀眾的反應。不過我的大前提是比較生活的,限定性比較小。相對的,這樣可以聊的就有很多可能。我是不會主動問你『結構主義怎樣怎樣…』,除非你問我。」他想要從作品中得到(也希望觀眾由作品中得到)的是,充分去感受言語的魅力。「不要生冷的,硬梆梆的藝術形式,作品應該更重視『溝通』的能力。加入了我們和觀眾來賓的溝通行為,這個事件,《爛吧兒》才算是一個完整的作品。而不是只有這些燈啊,壁畫…。」

黃逸民在這個集體計畫中,他自己說他扮演的是協助者的角色:「就像音樂有主旋律,我大概就是那BASS的部分了吧。」由於之前的構思和大家相左,(他想要在新樂園做一整片草原)後來也共同針對開一間酒吧來設想,不過對其中的呈現方式還是有些「討論」的空間:「我們在溝通,爭吵的時間比真正在工作的時間常很多。」蘇匯宇也說:「我們之前討論吵,工作吵,做完了也吵,有人來過了還吵。不過現在,我們是真的很認同彼此的看法。」黃逸民還是說:「不過《爛吧兒》最後的樣子,和我原先想的差不了太多,我做的蠻快樂的。」第一個點黃逸民的客人讓他印象深刻:「她一個女生來,看到我們三個人在吧台招呼她,好像有些不安,想離開的感覺。原來她是學服裝設計的,對於我們用的粉紅色調有些敏感,直覺有曖昧的意義。我只好告訴她,我們是正派經營…。因為是第一個觀眾,我有些緊張,她也很緊張剛開始,後來她教我不用那麼緊張,我自己也覺得,我幹嘛緊張啊?」他們想要用這樣的方式,拉近作品和觀眾間的距離,在生活的前提下,創造出更多的可能性。

至於蘇匯宇則對所要聊的話題有更嚴肅的想法:「我想去瞭解不同階層的人,彼此間的文化差異。」比較批判性的他接受了社會學及哲學的影響,「我比較左派吧。」他對認定藝術的觀點差異有極大的興趣,「為什麼一般人在聽到科學家如何如何時,他們不懂那到底在幹嘛,卻會說『好優秀喔,真棒』;而藝術家的作品,他們可能嘴裡會說『很好啊』,心裡卻在質疑,這是在幹嘛,這也叫藝術哦?」原來蘇匯宇想將這個展覽的東西蒐集成文件,談話內容錄音等等,後來他不再堅持要去消弭這些差異,而只想去瞭解。「我無法不去正視,我不想搞自己的私人語言,即使知道我現在的作品已經很私人很小眾,但是我還是想去瞭解狀況,去自我批判。」他不喜歡藝術家「跟人群放逐」的感覺,不想和世界脫節。

這三個現任的美術老師,開的展覽名稱叫《爛吧兒》,很曖昧的諧音,甚至讓他們拿出邀請函給學校的同事都有點難度。來看展的人也不一定能認同他們的表現手法。然而這間吧不是純粹為了酷而已,還有他們對美學藝術的質疑和批判,期望以年輕的語彙和觀眾進行無障礙的溝通。

在新樂園,展期1998.10.31---1998.11.21

(黃思嘉新樂園採訪報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