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球位移:小白、眼珠掉下來了

 

陳泰松談小白這件作品反轉人類的視覺經驗,使人不能再用理性思考。

 

彭弘智經常使用遊戲的概念推翻當代藝術的停滯,但使用玩具卻圖寫現代消費社會的疲憊。

 

器官機器接駁在能量機器上,乳房是生的機器,口是接合乳房的機器,嚥食的口游逸在排泄的口、呼吸的口之間,永遠有能量與阻力.—德勒茲

 

彭弘智現場示範眼珠如何能掉下來。

 

陳愷璜認為,彭弘智的藝術有一種詼諧,玩具不是重點,是他的宿命。
 
 

《眼球位移》彭弘智的新玩具

【1999.5.13在地實驗訊】SOCA新人獎第三檔是由徐文瑞策展,彭弘智的作品《眼球位移》。這個展覽分為兩個部分,「眼珠掉下來了」是一件玩具頭盔,頭盔上眼睛的部位裝上LCD螢幕,頭盔連接一條及膝的軟管,軟管上裝有針孔攝影機,訊號線將攝影機取得的影像傳到螢幕上,讓人觀賞。人的視覺脫離了身體,隨著軟管隨意晃動,眼睛與身體律動的關係徹底改變。彭弘智帶上頭盔後,把軟管360度甩呀甩,用手支配視覺的變換,甚至將軟管穿過身體所未到的簾幕之後。

「小白」是彭弘智將針孔攝影機綁在寵物小白身上,再用無線接收器接收小白所到之處的聲音影像。影片是在一架鐵籠裡的電視機裡播映,鐵籠電視機則被放置在透明的斗室中。

陳泰松引了一段德勒茲的文字說明他對彭弘智作品的想法:「器官機器接駁在能量機器上,乳房是生的機器,口是接合乳房的機器,嚥食的口游逸在排泄的口、呼吸的口之間,永遠有能量與阻力。」人的視覺被純粹動能的小白帶到未可知的,非人的感知經驗中,凝視這些影像,人不再能用啟蒙時代以來的理性經驗解讀,人以視覺建構理性,這樣的影像經驗卻讓主體崩解。影像的製造是一種無理性、無目的,無開始也無終點的過程,結果也變得不重要,當我們凝視這些影像,這是一種全新的,甚至是痛苦的經驗,這樣的遭遇過程才是作品中心概念。

陳愷璜承認他很喜歡彭弘智的創作。彭弘智創作中的嘲諷、戲謔性格是陳愷璜認為新一代的年輕人的共性,真實存在於創作者身上,非後天學習,也不是藉由論述發展。創作要真實,必須發自創作者自身的自然,而彭弘智就處於這樣的狀態,成就了獨特的藝術語言。

彭弘智笑笑;「也許我要做的只是一個玩具,只是它有些別的什麼,所以大家稱它為「藝術」。我一直覺得現代藝術發展以來,太、嚴、肅、了!一定要在特定地點,用特定形式才被稱為藝術,我希望作品有一些有趣的東西,讓觀眾可以玩,參與,改變觀眾與藝術間的關係。」

玩具一直是彭弘智創作中的標誌,運用玩具是否企圖營造一種遊戲心態?陳泰松提出一個有趣的想法:彭弘智作品裡的玩具其實「不好玩」。唐老鴨、玩偶都是一些高度消費性、廉價的玩具,帶來的意象甚至是無聊。創作者設計的遊戲並非要讓觀眾真正感到「愉悅」,反而是暴露出資本消費中的無趣。成為一種反諷。

不論是「小白」,或是「眼珠掉下來了」,甚至是之前伊通公園將視覺放置在遙控車的作品,都讓眼睛脫離了身體,讓視覺脫離身體而自由挪移,換一種控制方式掌握視覺。這是不是彭弘智無意透露的原始慾望?彭弘智認真的說:「人小時候第一次玩玩具車,雖然你是用手控制車,但你的眼睛是附著在上面的。你心裡正假想著自己的眼睛是在玩具車上。這不是每個人心理的願望嗎?讓視覺到一個身體無法達到的地方。」

《眼球位移》的展期於五月1日到五月29日,在台北市現代藝術協進會展出。彭弘智網址:http://www.etat.com/hung-chih (在地實驗大會堂)

(鄭美雅台北報導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