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世勇近年來作品,經常出現影像這種非物質性的元素。

 

一開始的畫面上,出現一個靜止的紅球,創造出懸置的感覺。

 

像幽靈般的形像,似乎要穿過一個裡外不分的弔詭圖形。

 

行走在如機翼般的踏板上,追逐跳躍的紅球,發現了世外桃源。
 
 
 
 
 

直覺到觀念的彼岸

顧世勇《記憶的左側》讓觀眾想起了什麼?

【2001.12.20在地實驗訊】創作力旺盛的藝術家顧世勇,12月8日起於在地實驗展出今年的壓軸作品《記憶的左側》。整個裝置的正中央是一條宛如機翼的走道,觀眾行走其上,可以跟隨一顆跳動的巨大紅色球體,當它躍下機翼後,隨即發現置身湛藍海水中的蒼綠小島,這就是作者心中的桃花源。在這個終年高掛著彩虹的無名小島,飛鳥不斷成群盤旋其上,時光彷彿到此為止。

作者想藉此表達一種輕質化的漂浮感,以「輕」的意像作為創作的核心,而這種傾向也表現在他近年來的眾多之作品中。顧世勇的作品,影像這種非物質性的元素出現頻繁。這次,他讓觀眾以互動的方式,自己來控制影像的播出,行走在如機翼般的踏板上,追逐跳躍的紅球,發現了世外桃源。

顧世勇說,最近這幾年來,他特別有一種虛無感,作品也經常沒有特定的意義,而是想以直覺狀態回到很天真的、沒有想法之前感官經驗的結果。作品當中有若有矛盾與衝突,也是他對這個直覺的挑戰。也許就是這個原因,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開始與結束的感覺,使得作品看來有些無厘頭。

審視顧世勇作品風格的蛻變,我們發現一個充滿對抗意識的年輕創作者,已經逐漸轉變為內斂與輕鬆自在的藝術家。但是,這並不意味著步入壯年的顧世勇,已經朝準備養老的方向發展,準備當一個與世無爭的十全老人。相反的,他的作品正在累積一種專屬、專制的創作理型,融合輕視所有外在評價與揶揄內在自我於一爐的獨特幽默氣質。而他正在以這種創作風格,挑戰他口中嚴重插圖化傾向的台灣現代藝術。

顧世勇的作品曾被人批評為缺乏美感、製作物粗糙。而相對這些針對裝置藝術實體部分的負面評價,他在創作理念上的闡釋卻總是令人感到直指核心、無懈可擊。「顧世勇都有一套他自己的歪理」雖然不是標準答案,但在若據此回答考試時出現的申論題,應該都能得分,因為這種說法部分成立的理由,可經由他自己的作品得到印證。

如果說顧世勇作品在製作上的粗糙是他的原意,那是錯誤的理解,事實上,他在每一個細節上的要求並不馬虎。以這次作品中影像的處理為例,若不達到最佳畫質,他決不停止繼續測試。然而,顧世勇的許多作品確實讓人第一眼看去,實在是覺得完成度偏低、整體表現鬆散,卻也是不爭的事實。而這一切,出現在像顧世勇這種資深創作者的身上,實在是令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。

法式風格常被引用為個性獨特卻令人不敢恭維的婉轉批評,對顧世勇的作品的評價似乎也可以援用此例。顧世勇似乎是一個自私的藝術家,一個結合本土化身體與西方理性思惟於一身的新生兒。除了表達自己的憤怒、虛無與無所謂之外,他並不在乎觀眾的感知習性,忽然就硬生生的將他矛盾辨證的結論,丟在展場裡而令人不明所以。

在某一個層次上,顧世勇的作品就像是箴言,所有的藝評都無法完美的解釋、推崇或加以詆毀。但是就一個觀眾的立場而言,這樣不以知識論為基礎的作品,其實是更容易接近的。我們在小心翼翼的確認眼前的藝術品,確實沒有自己所無法理解的社會批判意函,也沒有所謂的藝術史上的絃外之音後,終於可以自由自在的妄加批評了。顧世勇作為一個不穿國王新衣的藝術家,是否將被觀眾所輕視呢?結論已經在你我的心中。

(張賜福台北報導)